五月的韩江大堤和风细雨，大江静静地向南流去。流过了梅州，流到了潮州；流过了韩文公祠，流到了广济桥；流过了戴平万故居，流到了洪灵菲故居；大江一路向南，奔向大海，春江潮水连海平，江海连绵共潮生。

　　2019年5月6日-7日，广东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52名青年前往潮州韩江大堤岸，沿着南粤“左联”之旅文化线路一路北行。

　　一、英雄儿女：从韩江走向上海滩

　　1900年，庚子国变，国势日坠，山河破碎。两年后，在潮安县江东区红砂村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一名叫做洪伦修的男孩呱呱坠地。二十年后，他先是沿韩江南下，考入广东高等师范学校（后改名中山大学），先后流亡新加坡、泰国等南洋各地，又从潮州北上上海，并以其流亡经历为蓝本，写作流亡三部曲《流亡》《前线》《转变》。此时，他已用笔名“洪灵菲”， 并被后来的文学评论家称为“彗星般闪过夜空的革命作家”。

　　1918年,历史的指针走到了五四运动爆发的前夜，革命形势日渐高涨。这一年洪灵菲与戴平万均考入广东省立潮州中学（后改名金山中学）同一年级，他们志趣日同，交为挚友。此时，一位叫冯梅岭的女学生，家住潮州枫溪云步村，11岁的她已能熟练阅读《水浒传》《西游记》和《红楼梦》等古典小说，并尝试使用笔名“冯铿”发表小说，日后她考入汕头友联中学，并在1929年沿韩江北上抵达上海。在当时的全国革命文学中心上海，她遇到了我国新文化运动的旗手鲁迅，以及为数甚多的潮汕籍革命家、文化人，包括杜国痒、洪灵菲、戴平万、王鼎新、唐瑜、杨村人、郑正秋、蔡楚生、陈波儿、许美勋、李春蕃、梅益、许涤新等等。

　　一百余年以前，洪灵菲与戴平万等五六位来自潮汕的革命青年挤在上海法租界一间十多平米的小房间里，生活条件艰苦，但年轻的革命作家们将整个民族的命运扛在肩上。

　　“我们在路上不断地唱着歌。唱着那条“英他那逊南儿”的歌。真正和学校里面春日旅行一样的快乐，不过雄壮得多。我们这一天跑了约莫六十里路的光景，疲倦得要命，但心里仍然觉得快乐。”

——洪灵菲《路上》

　　1930年3月，“左联”正式成立，洪灵菲是发起人和7名常委之一。多数当年从韩江走向上海滩的潮汕籍青年加入 “左联”。他们或拼命写作，奋力呐喊，或走上街头，发动群众，他们意气风发，海阔天空，他们加入中国共产党，触击时代的脉搏。

　　“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生活一定能够放出一个奇异的光彩来！不要忧心吧！只要我们能够干下去！干下去！干下去！曙光在前，胜利属于我们！”

——洪灵菲《流亡》

　　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当省规划院青年一行在韩江大堤南粤“左联”之旅文化线路标识前驻足缅怀的时候，总工程师马向明深情谈起，上海当时是整个中国大陆的门户，国内外的政治、经济力量在此汇聚，革命的种子也在此萌芽。因此，韩江青年不再以省城广州为目的地，而是前往上海，这是当时风云际会间各城市扮演角色的真实写照。邱衍庆院长则勉励青年立志报国，向韩江边走出去的左联青年学习，与时代同步伐、与人民共命运。

徒步南粤“左联”之旅。

驻足聆听“左联”故事。

　　二、沧海横流：历史上的韩江人文群像

　　伫立韩江，历史长河有如韩江之水，大浪淘沙，惊涛拍岸，这条河流见证了潮州城的兴衰沉浮，见证了人文大家往来其间。在韩江边上的一座祠堂，有一块纪念碑刻，作者为苏东坡，上书“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这位被纪念者即是韩文公韩愈。公元819年一个并不起眼的日子，前刑部侍郎现潮州刺史昌黎先生韩愈抵达潮州，彼时大唐帝国已开国二百余年，朝政弛废。在这一年，他的十二岁的小女儿染病死于路途，与自己并称“韩柳”又同朝任监察御史的柳宗元也去世了。然而，韩愈放下个人荣辱，他振作起来重整河山，大刀阔斧连续为百姓驱除鳄鱼、兴修水利、赎放奴婢、兴办教育。就大兴儒学，广建学校而言，韩愈之前，潮州只有进士3名，韩愈之后，到南宋时，登第进士就达172名，当属韩愈大兴教育之功。八个月后，韩愈离开潮州，但从此潮州被点亮了人文的火炬，千余年延绵不绝。

　　潮州充满历史智慧地经营着自己，哺育着一代代人文学者。潮州籍左联作家洪灵菲、戴平万、冯铿等,现代的散文大家秦牧、碧野,当代国学大师饶宗颐、文学批评家陈平原、吴承学、陈剑辉等,都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响当当的人物[1]。1917年出生的饶宗颐先生是当代中国百科全书式的古典学者，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书画金石，无一不精，学术界尊他为“整个亚洲文化的骄傲”。

　　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当省规划院青年一行在韩江大堤的龙湖古寨调研时，邱衍庆院长指出，潮州人文兴盛，民间保存完好，龙湖古寨通过引入民间资本参与，运用“共同缔造”模式，借助“左联”之旅吸引人气，实现“以道兴村”，对全省其他人文型村落的振兴也有启发。

漫步龙湖古寨街道。

考察龙湖古寨历史建筑。

　　三、古道新颜：新时代的红色人文之旅

　　“我们的故乡有着辽阔的天空，有着空旷的大野，有着美丽的河流，澄澈的池塘。在秋天的时候，有着耀着日光的黄叶……”

——洪灵菲《家信》

　　80多年后的今天，在南粤大地上正掀起保护南粤古驿道，发掘广东历史文化内涵的热潮。包括城乡规划师在内的“三师”专业志愿者、文化学者、艺术家甚至运动员、院校师生等各行各业的人参与其中。在粤东韩江畔，打造南粤“左联”之旅和秘密交通线之旅工作也在省政府领导的高度关注和有力推动下有序展开了。

图为广济桥。

　　2018年底，省规划院承接了广东省韩江流域管理局委托的《南粤“左联”之旅线路》规划研究任务，我院梳理了“左联”青年的主要人生轨迹、著作思想，确立了线路起自汕头西堤公园，终至梅州三河坝战役纪念馆，长约150多公里，沿途将通过绿道串联陈波儿故居、洪灵菲故居、戴平万故居等众多“左联”相关历史文化遗存，以及龙湖古寨、凤凰山等自然和历史文化节点，成为一条可游、可赏、可观、可感的红色文化游览线路。在规划研究过程中，省规划院团队进一步丰富了连接汕头到赣南地区的中央红色地下秘密交通线。

　　2019年3月，南粤“左联”之旅文化线路一期施工完毕，同月举办“南粤古驿道·第十五届韩江徒步节暨南粤‘左联’文化之旅”活动，超过5000人参加了活动。4月12日，受汕头市金山中学邀请，在广东省自然资源厅国土空间规划处的协调指导下，我院作为南粤“左联”之旅线路规划编制单位走进汕头金山中学，与200多名金中师生举行南粤“左联”之旅交流活动，弘扬“左联”精神，传承红色基因。5月6日-7日，在我院团总支的精心组织下，52名青年冒雨前行，重走英烈之路，弘扬“左联”之志。

　　韩水滔滔,凤山莽莽，当我们重新回到韩江大堤，回首一百年前从韩江走向上海滩的英雄儿女，重新梳理历史上的韩江人文群像，内心深处无不燃起去奋斗、去开拓、去拼搏的勇气。

图为活动合影。

　　四、结语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五四运动一百周年大会上向青年发出号召：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担当。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一场接力跑。我们有决心为青年跑出一个好成绩，也期待现在的青年一代将来跑出更好的成绩。衷心希望新时代中国青年积极拥抱新时代、奋进新时代，让青春在为祖国、为人民、为民族、为人类的奉献中焕发出更加绚丽的光彩！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红日初升，其道大光。相信左联青年奋斗的精神犹在，相信薪火相传，相信新的历史正从这里开始，必将激发出新时代的光芒。

　　 注释：

　　[1]林伦伦，一部为国内潮人文学立传存史的开山之作——序翁奕波主编的《现当代潮人文学史稿》[J]汕头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29（1）

　　（图/马向明，文/肖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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